又是一年青草绿,又是一年柳迎新。望着萌发的小草,换了装的杨柳,勾起我无尽的思念。
我的思绪如倒转的车轮飞回了久别的故乡——吉林榆树,飞到了曾给我无穷欢乐与幸福的母亲怀抱。母亲离开我已经多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却时时在我脑海里浮现,尤其是她对我的关爱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在我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帮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了。记得有一次,妈妈在灶上忙火,我就在灶下帮她烧火。我们那时烧的柴火是半干不干的蒿子,有时起火有时不起火,不起火时就要用盖帘子扇一扇或用嘴吹一吹,突然起火时,还会“打枪”。母亲提醒我:“别离火太近,小心“打枪”烧着你。”我蛮不在乎地说:“没事,我机灵着呢。”不想,真被母亲说着了。我一看灶坑不起火了,就趴下去使劲吹,“砰”一团黑烟带火团从灶坑里喷出来,不但戗了我的眼睛,还把我的头发烧着了。母亲一看我被烧了,一把把我楼到怀里,赶紧给我擦眼睛,掳头发,嘴里一叠声的问我:“烧着了吧,疼不?”,看到母亲焦急而又难过的样子,我赶忙说不疼不疼,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久之后的一天,妈妈说:“等来年开春给你买双鞋。”妈妈的一句不经意话,让我时时记在心里。
时间过得可真慢啊,春天干等也不到。看看积雪融化了,春天总算来到了。“我的那双新鞋该买了吧?”我用焦急而又无不担忧的口气问妈妈。妈妈说:“等攒够30个鸡蛋就去给你买鞋。”那以后,我每天都要到墙角的小筐里去数鸡蛋,多么希望鸡快点下够30个蛋啊!
鸡蛋总算攒够了,妈妈挎着小筐去集上了,我在家里等啊,盼啊,一会儿到大道上看看,一会儿跳上墙头望望。终于看到母亲的影子了,我急忙迎上去:“妈,买鞋了吗?”“买了。”说着,妈妈从装鸡蛋的小筐中拿出一双崭新的黄胶鞋递到我手上,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还使劲闻了闻它那很好闻的橡胶味儿呢。看到我兴奋的样子,母亲舒心地笑了。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经到离家很远的县城上高中了,但我的家境依然不富裕,要靠母亲的精打细算过日子。
记得一次我去上学,母亲把东拼西凑来的200元钱深深地揣在我兜里,边揣边叮嘱我,保管好,可别弄丢了。我漫不经心地说:“记住了。”心想,我这么大个人还能把钱丢了?
到了学校我就把钱放在被子的夹层里,我也怕把钱丢了。晚上回到宿舍一看我的床好像被人动过,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的钱!我急忙翻开被子去找,什么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我几个月的伙食费不说,我可怎么向妈妈交代呀?几天来,我精神恍惚,连着几个晚上,做梦都说钱找到了,可醒来后,还是残酷的现实。就算不吃不喝,我又能挺几天呢?没办法,还得回家向妈妈要钱啊。一个周日,我硬着头皮回家了。一路上,我的心总是忐忑不安,有时就像提到了嗓子眼,憋得我透不过气。有时就想:不管妈妈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挺着,谁让我把钱丢了呢,自作自受!
母亲见我回来,有些吃惊:“你不是刚走嘛,怎么就回来了呢?”我嗫嚅着说出把钱丢了的事。听到我的回答,母亲一怔,显然这对母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当看到我又窘又怕的可怜样,母亲没有责怪我,只说:“我再给你借点吧。”
晚上,母亲出了,很长时间才回来。手里捏了一把零钱,有十元的,有五元的,也有一元的,还有一角的,一共是50元钱。母亲把钱递到我手里,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叮嘱我别把前弄丢了,只说:“才50够吗?”
母亲没有责怪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根本没有去想够不够的事情,就说:“够了,够了。”自己把钱深深的揣进兜里,那意思在说,这回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了。母亲看着我,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母亲的全力支持下,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但由于我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每年只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母亲总是笑呵呵地看着我,问这问那。就算很长时间不回家,再回家时,母亲还是一样。
不幸的是母亲前年突然病逝了,我没有最后看上她老人家一眼,或者更确切一点说,她老人家最后没有看上我一眼。想想母亲的一生是勤劳节俭的一生,像全中国所有伟大母亲一样,不管生活多么清苦,总是最大限度地呵护关爱着自己的儿女,我们才得以长大成人。
作者:韩明
通联:萝北县第三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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