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携走了雪水的印记；是谁，触及了我内心的思念……

　　—题记

　　（一）树叶吹不过海浪

　　春天里没有落叶……

　　思念的季节本在秋天，那些随意飘零的叶子没有被大树所挽留，所以，它怀念着在树枝上成长的青春年华。但是，现在本是初春，为何我的思念会如此疯长？

　　清明的风扑面而来，吹的心里有些凉……

　　望着窗外的云，原来是在想念一个人，那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她的消息。她，我的曾祖母。

　　（二）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

　　我的曾祖母是个善良的女子，我崇敬她。

　　记得儿提时，妈妈总会带我去曾祖母家。曾祖母喜欢看我穿着小裙子跳舞，喜欢听我唱歌，那个时候，我仅仅四岁。我不喜欢她买的糖果，却喜欢被她抱着，喜欢看她慈祥的笑。我觉得，那样至少比吃到糖果还要甜。可是在她眼神中流露最多的是忧伤和落寞，因为她并不幸福。那时我虽然很小，但有些事情终究会知道。

　　曾祖父是那个村里的书记，也算有一些小小的权力，但是他对曾祖母却不含有一丝感情。因为他们的婚姻对于彼此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束缚，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所谓的“家庭暴力”。

　　一拳、两拳……

　　一脚、两脚……

　　那天，外面下着斜斜细雨，年幼的我躲在房门后面，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粗暴画面。眼泪泱泱的流到嘴里，那样的苦涩，那样的咸。我不敢哭出声，甚至不敢让自己有一点点的声响，怕惹怒了曾祖父，他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虽然事隔多年，但记忆犹新，让我终身难忘。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他只是在外酗醉了酒，用这样的方式对自己内心的宣泄。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我的心撕裂的痛着，小小的身体却在颤抖。直到我看到曾祖母的脸上流了血，躺在地上，曾祖父才停下了手，去里屋睡觉了，嘴里不停的谩骂着。转身前又狠狠的踢了已经泪眼模糊的曾祖母一脚，这一脚让我的身体不由得痛了一下。看到曾祖父回到里屋，我才方敢跑出来蹲在曾祖母身旁用小手替她擦着流血不止的脸，我放出了声的大哭，抽泣着说：“曾祖母，相信我，等我长大了，一定把你接走！我们拉勾勾。”曾祖母慢慢起身，却那样吃力，毕竟她以经年到花甲。她擦了擦脸，抱住我，硬撑着笑了笑，用小拇指勾住我的手指说：“好孩子，真乖，曾祖母没白疼你，你没吓到吧？”我拼命的摇头，生怕曾祖母会担心。我看着她还在流血的脸心疼的问道：“还疼么？”但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一脸忧郁的看着我：“答应曾祖母，不要告诉你的外祖父和妈妈，好不好？曾祖母给孩儿买糖吃……”我哽咽着：“曾祖母，我不要你买糖给我吃，也不会告诉别人的，请你送我回家……”她迟疑了半天才开口：“今天不行，明天吧，等你外祖父来接你！”我勉强的点点头。

　　那一夜很长，曾祖父始终睡在里屋，一直没有出来。而曾祖母紧紧地搂着我在外屋睡，给我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不像安徒生的童话那么精彩，但是我很爱听。她以为我睡着了，便慢慢的放下我，起身点了烟斗，也许是怕呛到我，又去了外屋，但没有开灯，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便蹑手蹑脚的透过门缝看到她坐在那里哭，没有声响，但却很明显。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很好，外祖父如期的来接我。当他看到曾祖母青红淤肿的脸的时候，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悄悄曼延在外祖父的脸上。曾祖母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对他说：“昨天下雨路滑，出去时一不小心摔倒了。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看看，人老了，不中用了……”然后把眼神抛到另一边，扭过头不看我们，她似乎想要逃避着什么。外祖父抱起我，没有说话，转身出了门，他满脸的失落与心疼，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滴水珠从他的脸颊边偷偷滑过。我没能遵守我与曾祖母之间的约定，把那件事情告诉了外祖父和妈妈，我依稀的记得他们说了同一句话：“你的曾祖母太苦太苦……”

　　（三）她的离开是我撕心裂肺的痛楚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个天大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我的曾祖母，那个坚强又善良的女子走了，去了原本属于她的天堂，飞着去寻找她的幸福去了。她的葬礼我没有去参加，也没落一滴眼泪。只是那个场面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我对自己说，也许，我们应该为她祈祷幸福，毕竟她是带着微笑离开的。也许，她是在宣告每一个人，不要沮丧，不要哭泣，有些伤害与疼痛是无法预期的。也许，对于她而言，这算的上是一种解脱。

　　当妈妈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想哭就不要忍在心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失去一个人的可怕，我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想念着那些永远也听不厌的故事；甚至现在的某个时刻，在吃某个糖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流泪。如今我长大了，可是，我却不能像小的时候对她的承诺一样，把她接到我身边。我真的真的很想念我的曾祖母，很想念……原来，我是个害怕失去的小孩。

　　我经受不起伤害，经受不起我周围的人个个会离我而去。所以，在伤害没有到来之前，早早的避开这些伤害。

　　我记得前几年，一次在梦中见到了曾祖母，她买了很多的糖果给我吃。梦里的她依旧那么慈祥，却年轻了许多，让我想起了唯一一张夹在外祖父家尘封了的相册里她的旧相片，微笑是那样的迷人，大概是三十几岁的样子，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固执与倔强，还有坚强与善良。外祖父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丽的女子，是的，她一直都很美丽。那张相片是黑白的，已经有些发黄破损，但记录下了她幸福的模样，还有她留给许多人永远抹不掉的记忆，然后随着时间沉淀、堆积。在梦里，没有她的怀抱，没有她讲的故事，我有些难过，有些感伤……甚至那些糖果都在醒来的时候被现实融化成了隐隐作痛的思念携带着渐渐干涸的泪痕……忽然觉得有些冷，空气的温度敷衍不了内心的寒冷，繁华的街道掩饰不了思念的孤单。

　　（四）时光更迭交替，现实尘埃落定

　　这个清明节，忽然想起一个人，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

　　我会记得，那年夏天，我给了曾祖母的承诺，但如今却已无法兑现……

　　所有强烈的感情，都死在时间的荒野上，捡拾不起。

　　（五）尾声

　　我该怎样用我的拙笔重新拼凑出这些记忆里零散的碎片，怎样用一种永恒的概念去寻找日暮斜阳里这些荏苒的距离？

　　城市孤独的很透明，思念在沿着风的边缘飘落……

　　夕阳西下，孤独的告别西天的云彩，忧伤的泪洒落在阳光中，有一种凄惨的晶莹。

　　默默的祈祷，天国的那头没有悲伤……

　　作者：闫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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