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林希先生的《“狼文化”与市侩哲学》(以下简称《狼》文)后(4月15日《光明日报》),对该文的有些观点不敢苟同。
首先要申明,林希先生是我尊敬的学者,我很欣赏该文表现出来的道德责任感,也十分反对市侩哲学。但坦率地说,《狼》文带着浓厚的个人感情色彩,采用“大批评”的方式,缺少理性分析。文章一开始就表明了作者对狼有很深的偏见,在先入为主的心理下,劈头盖脸就把狼文化定性为“市侩哲学的大杂烩”,还扣了很多大帽子,如“以‘狼文化’为载体的市侩哲学是强权暴力的辩护士,以‘狼文化’为载体的市侩哲学具有巨大的破坏潜能,它们是‘打倒一切,横扫一切’的‘理论’基础。”等等,真的是这样吗?
我认为把“狼文化”归结为市侩哲学是错误的。什么是市侩哲学?该文没有定义,我理解,市侩哲学就是“潜文化”,是人们嘴上不说但实际上照此实行的准则、价值观,显文化则是社会宣传提倡的道德标准和价值观。见利忘义、损人利己、不择手段、苟且偷生都是典型的市侩哲学。正如《狼》文所说,市侩哲学“没有高尚恒久的价值观念,没有坚定不移的人生信仰,更没有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献身精神”。东西方显文化有很大差异,但也有交集:都倡导团结、信念、对同胞友爱、不损人利己等。
“狼文化”不是市侩哲学。首先,狼群很团结。狼群总是协同作战,虽单打独斗狼不敌虎、狮、豹,但狼群可以杀死狮子,靠的是协同作战,因此其他动物都不敢惹狼。其次,狼很有牺牲精神。有一群饿狼围住了一个人,他有枪,枪法很准,头狼一声令下,别的狼明知必死也进攻,用身体消耗子弹。第三,狼对自己的同胞很友爱,狼群内尊卑有序。第四,狼有狼道。正如《狼图腾》所说,狼在有老鼠、獭、黄羊吃的时候不会惹人,当这些东西没有了时才来偷羊吃,它们也不会把獭、黄羊等吃光,人不把它们惹急了它们也不会滥杀羊群马群。第五,狼有坚定的信念。狼是最难驯服的。狼和狗杂交的第一代后代野性还非常大,不能用来做狼狗,只有把第一代和狗杂交的第二代才可以做狼狗。总之,狼是一种让人敬畏的物种。
“狼文化”确实和我国传统的显文化相抵触。在我国传统文化中狼的形象极坏,比如狼子野心、贪婪、残忍等等。其实这要看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这些评价都是站在驯服者的立场上,站在人的立场上的,如果站在狼自己的立场上,结论就完全相反,狼子野心是不屈服的表现,杀羊(贪婪残忍)是生存本能,正如《狼图腾》所说,狼吃羊和羊吃草没有什么区别。羊最糟蹋草地,连草根都啃起来吃,我们怎么不说它贪婪?其实这都是生存本能。
中国传统上是一个集权社会,统治者当然希望老百姓像羊一样温顺,不希望老百姓像狼一样桀骜不驯。在这样的宣传教化加武力淘汰下,中国的民族性里面也确实有不少羊性。当然中国的民族性里也不全是羊性,到了危亡的关头,往往会涌现出大批可歌可泣的人物就是一个证明。鲁迅称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所谓脊梁,就是顽强不屈服的精神,如果我们抛开对狼的偏见,这不正是狼的特性吗?羊能够做脊梁吗?
当然,狼性也有它的弊病,狼性过了头就变成了十足的进攻性、掠夺性、侵略性,但中国还远远不存在狼性过头的问题。至于说担心国外说我们“狼来了”,会影响“和平崛起”,我觉得担心是多余的。在狼的世界,狼会尊重狼,狼和狼之间会和平共处,而羊是无法得到尊敬的,狼和羊之间也不会有真正的和平。(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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