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6岁的绥滨农场离休干部陆强曾是渡江战役“英雄连”连长,带领第一只船登岸。1958年转业到延军农场,1959年调到绥滨农场工作,1964年调到第三十二居民组任指导员,与106名来自北京、上海、杭州三地知青建点开荒。
陆强没有文化,对知青们的生活十分照顾,很快打成了一片,被大家称为“陆叔”,他也总是亲切称知青们为“小伙儿子”和“丫头儿”。刚开荒没有住房,只能住在帐篷里。由于潮湿,很多知青都染上了“疥疮”,无心工作,陆强便决定停下搞生产,全力以赴投入到建地窨子工作中。当时农场领导在全场大会上批评了这件事,倔犟的他在会上与领导顶起牛儿来,说孩子们没有个窝儿住,不能安心搞生产,还当众说做领导的不会关心人,弄得会场上十分尴尬。陆强的这一举动感动了所有知青,都积极地投入到建地窨子工作中。上第一个房柁时,知青们不懂,都在一旁手足无措,陆强便自己一个人扛起一个房柁走上了干打垒,知青们见状纷纷爬上去跟着干了起来。三天的时间,两栋地窨子盖起来了,知青们高兴地到林子里捡干柴烧火,烘干潮汽,可大家进去没一会都纷纷地跑了出来,气得他直骂知青们不争气。当陆强得知林子蚊子太多,大家都受不了时,便嘱咐大家好好休息,自己套上牛车走了。不一会儿,他手肿得跟馒头似的,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线,嘴唇也全是大包,赶着拉满干柴的牛车回来了。知青们见状都哭了,说“陆叔”太为大家着想了。
就在开荒当年的9月份,知青们告诉陆强说农场进了11台拖拉机,没有自己连队的事儿,这可气坏了他。陆强自己没有作声地回到场部,来到场部机关小楼前。有一位刚发动拖拉机准备回去的司机看到了他,以为要搭车便打了招呼。陆强脑筋转得很快,说要办点小事儿,让司机等一会儿。他走进场长办公室,问为什么没给他们拖拉机,领导说已经分完了等下批。陆强当场耍起赖来,说不给车就不种地,给了车保证完成二倍任务。场长无奈地说车分完了,陆强拉着场长到窗户前,指着等他的拖拉机说就要那一台,弄得场长无奈只好答应了。知青们看陆强开拖拉机回来了,大家都大呼小叫围着拖拉机转了起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为了兑现承诺,陆强选中了王京锁等4名知青,没白没黑地加紧开荒。马上就要封冻了,知青们提出要停车,陆强顿时急了,骂他们不长进,以后做不了大事儿,并向所有知青发出谁肯干就让谁开拖拉机的倡议。这么一弄,知青们都快抢破头儿了,弄得4名司机天天在地里开荒,进度也十分快,到封冻之前共开荒267公顷,完成了任务指标二倍多。
在一年冬天拉煤,刘宝林等几位知青从绥滨县偷回10把大板锹,说这玩意儿干起活来够劲儿,这却遭到了当时十分讲政治的队长的批评。陆强在一旁没有吱声,暗地里跟知青们说孩子们没心计,偷锹干啥,咋不多弄些木头呢,用木头盖上大红砖房,留着结婚用。这回知青们可开窍了,到县煤站先把木头装进车,上面盖上煤拉回。队长十分生气,说他们是道德品质有问题。陆强听后破口大骂起来,称知青们一天天地大了,不盖房结婚往哪住,到时就怕大家全跑回城里了。队长拗不过他,便也默许了。为了能尽快地给知青们盖上红砖房,陆强带着刘学义10名知青到了农场木材厂,知青们装车,他便请现场看护人员喝酒去了,等他们回来,知青早就拉着木头跑了。就是这样,陆强带领知青们共偷够了280平方米房屋所需的木料,又带领知青盖起了红砖房。房子盖完后,知青刘宝林和周晓青当年结婚住进了红砖房,大家都高兴地说“陆叔”为大家办了一件大好事。后来,陆强又带领大家盖起了6栋红砖房和大食堂,使知青们彻底告别了地窨子,23位在连队结婚的知青全部有红砖房住,成为当时全场知青十分羡慕的事儿。
陆强是个十分敬业的人,虽家在场部,但很少回去,体弱多病的妻子带着5个子女生活十分艰难。知青们知道陆强为啥不愿回家,因为牵挂着自己,所以知青们到场部轮流帮着他家做家务。外号“小北京”的伙食长崔兆杰看到他家的生活十分困难,便每次领油和面时都要偷摸地给家里卸点。这事儿被陆强知道了,大骂了“小北京”后,问卸了多少,并让妻子把钱交到连队。这也惹翻了知青们,知青赵玉臣带着大家造反了,说要是交钱,大家都绝食,把省下的油和面全部送到家里,给陆婶和孩子们吃,还往车里装上两只活羊,当着面拉到了场部。队长知道这事儿后,劝他别太较真儿了,不差他老婆和孩子那点儿。很坚强的陆强哭了,感到对不起大家。
知青们的生活十分艰苦,陆强总是号召知青们养羊、猪和种瓜果。一次,在国家公安部工作的知青杨凌和另外一名知青放养和牛早早地回来了,陆强很恼怒。杨凌说牛和羊的皮那么厚在林子里被蚊子咬得都呆不了了,直往外跑,更何况人呢。这话提醒了陆强,决定牛羊不放了,每位知青每天都要割饲草。就是这样,知青们每个星期都可以吃一头猪,经常可以尝到牛羊肉,干起活来也十分有劲头儿。陆强有一天气汹汹地把知青们召集到一起,拿着两块带泥只啃了两口的西瓜给大家看,骂大家太败家了,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东西就这么糟践了,大家说那瓜不甜,就偷偷地插进地里了。陆强听后更生气,说那日子难过就不过了,并叫大家以后不要在那样浪费。知青们很听话,把西瓜皮也利用了起来,腌制成盐菜。
1974年,一纸调令将陆强调回了场部,知青们都哭了,集体到场部找领导,要求留下好陆叔。场领导说他的妻子病情很严重,又带有5个孩子,生活太艰难了,调他回来就是为了能好好的照顾家里。知青们虽然舍不得,但为了陆强的幸福和家人的生活,把他送回了家。陆强离开了知青工作,但感情没有分开,大家还是老习惯地到家帮着做家务,还照常送油和面,每次从城里回来都不忘带些礼物,因为他们永远忘不了“陆叔”。
今年“五一”黄金周,陆强在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陪同下到了北京,与阔别了30多年的24位北京知青相聚。当知青们听说今年垦庆60周年时,国家公安部正师级干部杨凌、东城区环卫局局长赵玉臣、首钢调度刘学义等知青纷纷回忆起了与陆强在一起难忘的岁月,并希望他们这些故事也能成为垦荒史上的一个片断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