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静静的离去,一步步孤独的背影,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心里多么的爱你。
——《懂你》
这首歌是父亲思念奶奶的歌,每到奶奶的祭日,每到清明,我就静静的依偎在父亲的身边陪他一遍一遍的倾听,一遍一遍数他的落寞,然后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听他讲奶奶爱他爱我的故事。
奶奶去世已经有十年了,十年前我还小,只顾着每天傻笨傻笨的过快乐的小生活,关于奶奶的记忆可以说是空白的,在那样纯真的年代里,我还不懂得温情二字,不懂的奶奶抚弄我的发为我扎可爱的羊角辫的爱怜,不懂的奶奶望着我的眼为我收拾衣物时那浓浓的不舍,更不懂得奶奶生命的灯即将熄灭时眼中的那份惊恐吧。
关于奶奶的逝世,对于那样年纪的我来说云淡风轻的被一掠而过了。那一段时间我似乎并没有体察到周围人的悲伤以及家族中空气里充溢的那些肃穆宁静,没有发觉那一股浓烈的哀悼,但是在我逐渐长大的这漫长的岁月里,似乎本应在奶奶逝世的那一年才表现出来的哀伤,却在随后的日子中顷刻间回还。怀念奶奶的情感像被吹散在风沙中的树叶飘摇不定却又形影相随。
奶奶逝世后,父亲为奶奶写下好多文字以慰藉他深切的对于奶奶的缅怀之情,其中令我铭记的一段是这样写的:
“母亲不善言辞,很少和我说什么,可是每次我离开家的时候,母亲都要看我走过小巷的转角,才将院门关上,那扇门叩击的声音一直传到我幽深的梦里。我知道我是母亲在她人生仆仆风尘中栽下的树,而母亲,是夕阳下那道让我流泪的风景!”
当时的父亲是在一种何等伤痛的心情下,写下这样的一段文字呢?
父亲说,奶奶的容颜是一天天衰老的,奶奶在世的时候,父亲工作很忙,但是他总会抽出一些时间去看望奶奶。每每回到家里看到奶奶苍白的脸那褶皱的皮肤,内心就如针毡包裹一样的剧烈疼痛,可是父亲依旧满脸笑容的对奶奶说:妈,您看起来气色真好!然后转过身满目尽是悲伤。父亲不得不承认,奶奶终究是老了。
当父亲对我讲述这段故事时,我分明看到了当年回家看望奶奶的他,又分外真切的读懂了那时那刻他心头的的悲凉。
父亲说,在他的想像里奶奶的印象永远清晰如初的一幅画面,想像一盏孤灯在北国农村的土炕上闪亮。奶奶一针一线的为父亲做鞋,风从窗棂缝隙中吹进来,灯苗忽左忽右的摇摆。待父亲醒了便为他掖掖肩头的被角,怕他受凉。父亲说,那时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更残的午夜,竟然不知道和奶奶说上两句宽慰、感恩的话。知道此刻他也为人家长,才懂得了当年奶奶青灯冷对时躯体里深藏的无尽悲伤,才懂得了奶奶年轻时独自咀嚼的失落与孤独的悲凉。
父亲说,奶奶在承受苦难的年代里是从来不落泪的。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她的泪腺已被生活悲苦的熔炉烤干了,可是到了生命的晚年,随着时代的回春,奶奶的泪腺轻易的就被浸上眼眶的泪水润湿了。奶奶常会在看电视时泪流满面,为剧中出现的悲苦而落泪,似乎当年她的难都不是苦难,只有别人的痛苦才是痛苦一样。奶奶的这种博大的爱心终究会感染我的一生,我会用心血传递爱心的接力棒,薪火相传,使其生生不息。
父亲说,我小的时候多被送去姥姥家,很少被送去奶奶那里。因为奶奶在随后的几年里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眼睛里的白内障一天天的扩散了,视力变得昏花了,因为年轻时的常年劳作,有点好吃的东西自己都不舍得吃,就这样奶奶过早的患上了胃病,愈到晚年,病情就愈重了,丝毫不放过已经操劳了大半生的奶奶。可是奶奶仍旧热切的盼望我的到来,在我模糊的记忆中,每次去奶奶那里都会得到奶奶拿给我的各种美味的食品。偶尔在奶奶那里住一小段时间奶奶就会无比的快乐,尽管儿时的我是那样的淘气……因为怕我太让人操心让奶奶劳累,所以只一小段时间就把我接回家。奶奶知道父亲母亲担心她的身体,自是通情达理的为我收拾衣物,可是看我的眼神里却是浓浓的不舍。直到很久很久后了奶奶已逝了,我长大了,才知道,奶奶依旧如年轻时那样,姑姑伯伯们买给她好吃的东西她不舍得吃,都放进了柜子里热切的盼望着我的出现……父亲说到这里,我哭了,任泪水肆虐,浸湿了我的一整片心窝。
父亲说,奶奶逝世的那一刻与他而言,天灰了。周围的一切瞬间黯淡了,就像琵琶弦断,乐曲戛然而止,一点转折与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父亲的母亲,我的奶奶,您终究带着对世界的深深留恋以及就这样永别儿女子孙的惊恐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家人为奶奶收拾遗物时,整理奶奶的被褥发现被头被咬破,想起奶奶因胃病日渐消瘦的脸,父亲说他痛如锥心,那一刻他也终于明白奶奶的胃痛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才知道了每个深夜奶奶强忍着痛苦,不呻吟出声音……原来,那是奶奶编织的一个美丽谎言,原来那是奶奶勾勒的一道爱的风景!
人生苦短,奶奶最难。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退回到您还在世的时候,我一定要好懂事好认真的来好好的爱您一回,在那一刻,我祈祷时光凝滞,在那一刻,我请求苍穹遁地。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您的爱已无声……
奶奶,我会像父亲思念您一样诚挚的一同寄予我对您的缅怀。我会追随父亲的脚步,热忱的如他一样寄予我对您的深切思念。
作者:袁甜
通联:铁力市职业教育中心高二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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