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东北有个雪乡,那是怎样的一个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呢?对我这只来自南方的狼来说,是何等的充满诱惑,此番东北之行的一个夙愿就是要看看这雪的故乡。
在亚布力体验了一番北国滑雪运动的畅快之后,我踏上了前往雪乡的征途。坐在亚布力那没有暖气的、简陋的候车室内,门上挂了一床厚实的军用棉被作为挡风的门帘(这也许也是北方的一个特色),具有一定的阻挡刺骨寒风的作用,但同时也将外面的世界遮了个严严实实。眼看天色渐暗,时间快到了,但却未见通知检票上车。出门一问才知道,在北方小站,时间到了需自个儿到站台上检票,候车室是没有通知的。很多旅客都问我,到海林玩什么,可见知道雪乡的人还不多。大多数人是往横河道子方向去的,那儿有东北虎园,俄罗斯风情园,……而我向来对人工景观不感兴趣,故也没问怎么走。1个小时短暂的路程,火车很快就到了海林市。
这实际上也是个小站,北方的冬天萧条的很,沈阳,哈尔滨是如此,海林就更不用说了。在寒冷的北方,并没有我们南方那热闹非凡的夜市生活,也许是因为天气冷,许多商店都是不到17:30就早早地打烊关门了。离车站不远,我找到了一家旅馆,但没有热水设施,洗澡要到隔壁的公共浴池。出门在外,当然没那么讲究。安顿下来后,准备上街找些吃的填填肚子。路上行人很少,有几摊正在卖雪糕,象我们卖散装的饼干一样,用纸盒子装着卖。还有一个大娘在烧烤,烤鱿鱼在东北是很普遍的,还有烤那尚未孵出来的雏鸡。要了一些烤鱿鱼,(烤鱿鱼,加上辣子,味道好极了,至于那雏鸡,虽心有余悸,当然不能放过,但并不好吃),和着冻梨、冻柿子,胡乱塞进了肚里,热的,冷的,说不出味,只觉得咬着那冻柿子,凉丝丝的,透心凉,舒服极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结了帐,把部分行李寄存后,拦了辆的士到长汀,价格为60元,途中可下车拍照,领略一番林海雪原的风光。车沿着海浪河行进,河水已经冻的黄黄的,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这是昨晚刚下的雪。另一边是被雪覆盖的黑土地。途中经过朝鲜族的村子,破破的,司机解释说,鲜族人好玩,赚了钱,大多都吃掉,玩掉,不会留着盖房子。鲜族人爱吃狗肉,可狗肉不便宜,一盘要30元。一个多小时到长汀,司机愿意继续把我载到双峰林场,谈好价250元,可是离开长汀时,被公路管理局又收了30元,以后的路上,倒还顺利,就是遇到许多运木材的大卡车,源源不断地从林场内开出,再看看途中四周没有植被保护的光秃秃的山,心中怅然,"哎,这就是许许多多自然灾难的根源之所在啊!"车还是沿着海浪河前进,双峰林场是位于最深处的一个林场,前面尚有柳园,七峰等林场,前几个林场的树已经被砍得差不多了,大树被运到沟外,小树被当地人砍了烧火。听司机说,现在算好了的,过去没有禁止砍伐前,车是一辆接着一辆,现上头有文件,比如限砍3000米,但当地政府都要砍30000米,巴不得砍完所有的树,赚完所有的钱后,拍拍屁股走人。想起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日本白桦树事件,日本人以低价购进我国的白桦树,制成筷子等木制品又以高价出售给我国。他们既不出木材,又赚了钱,扪在鼓里的却是我们中国人。
路绕了一个弯,拐过最后一个林场,陡然间,眼前一亮,发现地上的积雪厚了许多,白皑皑的一片,真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春的感觉。在路的左侧可看到一条小河,河水已经冻住,淡绿色,表面盖了层薄薄的雪,微风吹过,扬起层层白雾,可想而知,春暖花开,冰水解冻时,一定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在雪地上开车很有技巧,不能急刹车,容易滑出跑道,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下午1:45左右,我们到达了雪乡。双峰林场的植被保护得尚好,但每天仍有不少车子从里面运木材出来,如果再这样下去,想必要不了两年,雪乡也会荡然无存。正如网上说的,今年雪乡已开始收门票了,每位30元。我决定到老乡家住,尝尝炕的滋味。但并不好找,今年由于旅游局的介入,加上一些村干部,不许游客住在老乡家,说要另外交钱。好容易找到一家,姓闫,他老伴的一姐姐现住在福建,所以我被告知,村子里如有人问,就说我在姨父家住。每日住宿加三餐伙食:35元。中午我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4个包子,喝了一大碗粥。我把哈尔滨买的腊肠,朝鲜小咸菜,福州特产肉松等都拿了出来,与老乡们同享,好一顿丰盛的午餐!
冬天的雪乡,大多时间太阳是斜照的,正是摄影的好时机,休息了一阵,决定带上相机出去逛逛。乍到屋外,我完全被眼前这千里雪封的美丽景色所迷住了。远处,青山早已披上圣洁的雪装,似银铸的屏风,伫立于广阔的蓝天之下;近处,厚厚的雪象棉被一样盖在屋顶,柴堆,大地上,雪白雪白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门前的木栅栏在阳光的照射下,把影子拉得长长的,袅袅炊烟,环绕着小山庄,不远处,几个孩童在堆雪人,滑雪橇构成一个恬静、平和、自在的世外桃源。
信步走在雪乡的小径上,踏着那松软的积雪,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心里一阵舒畅。曾被告诫,在雪乡,一定要沿着别人走过的路,离开正道,齐腰深的雪会让你很尴尬的。我就曾吃过亏,为了拍张照片,冒险踏上道边的一个大雪堆,结果,哗啦啦,诺大的雪堆被我压了个实,还差点将自己给埋了进去。雪块掉进了鞋里、手套里,袜子,雪化成水,经风一吹,一阵阵刺痛。真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听说今年雪下得不大,往年第二天起床时,门口常被大雪给堵了,只好用小推车,推出一条窄窄的通道,而人则只好在两面都是比人高的雪墙的甬道中进出。
逛了一阵,转眼间,天色渐暗。许多人家门前点上了红灯笼。月朗星稀,红灯笼散发出柔和的、暖暖的红光,笼罩着一座座积雪覆盖的小木屋,让人感受到一份节日的的气息。即使在这偏远的小山庄,人们也不忘欢度--"春节"这个中国传统的节日。晚上,雪乡的气温降的很厉害,戴着手套依然冻得发痛,不时就要把手放入大衣内取取暖。我的佳能相机这次倒经受住了考验,除了拍照时,呼出的蒸汽会立即在机身上结成冰外,无它不适。一路上走走停停,雪乡的景是何等的美,以至于我一口气拍完了所带的几卷胶卷,似乎仍觉不够。无奈,想想出来也已有几个时辰,只得打道回府。皎洁的月光下,四周万籁寂静,小木屋透出橘红色的灯光,脚踩在冰雪上发出的"喀嗤喀嗤"的响声,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犬吠声,更为这小小的山庄笼罩上了一层神秘感。
听人说,雪乡的狗很凶,的确如此,都是大狼狗,没有栓的,离房子还有10-20米,恶犬就呼啸的冲出门口,对你狂吼不止,使你不敢越雷池半步,只好悻悻然撤退。据说,"狗怕蹲",我尝试着,可那狗理都不理我,仍狂吼地向我逼近,只好作罢。后来,当地人教我,见了狗,别理它,继续做你的事,狗不会咬你的。这招倒还挺灵的!
回到老乡家,老乡已替我烧了热炕,屋子里暖烘烘的。睡在炕上,热得很,有点象电热毯,半夜,半边身子热得发烫,口渴得受不了。
雪乡地处山谷,太阳升起得很迟,快8点了,整个雪乡仍处于睡眼朦胧之中;9点时,才被染上一层金黄色,渐渐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雪乡,一个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这里,没有城市污浊的空气,纵横交错的街道,嘈杂的噪音,更没有每天要处理的烦人的事务;有的只是暖暖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无边的白雪、古朴的木屋……一切都那么简单,那么远离尘世的喧嚣,都是那样的纯洁、宁静、祥和,令人流连忘返。
雪乡的后面是八一解放军滑雪队,附近还有一个滑雪场,价格比亚不力便宜多了,现已对外人开放。今年增开了一班中午1点回到海林的汽车。午后,天阴了下来,飘起了小雪,如丝缕,如烟雾,落在地上、树上,悄无声息。我已整理好行装,准备动身离开雪乡。到长汀的票价是14元,不需要讲价,北方人有一点很好,不会随便乱叫价,宰客。总之,雪乡的民风还是纯朴的,但拍照时讨钱的小孩到处都是,我想都是那些摄影家,记者,为了捏造各种虚假的情景,叫小孩做这做那,常用钱做为回报。记得有一次,拍夜景,叫一老乡把灯笼点着,前后不过5-6分钟,就向我要钱,美其名曰:"随便拿点电费。"当我给他们一元钱,他们竟嫌钱太少,要6元钱,真没想到这儿电费这么贵,不知明年又会变得怎么样。
回头再看一眼这曾朝思慕想的雪乡,再次向那友善的闫姨挥手告别,再见了,中国的雪乡,愿来年的你还是这样的美丽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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