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5月24日这天,医院的妇产科传来了一个女婴呱呱坠地的哭声,听到有小生命降生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是对于我的父亲来说却是一件让人丢脸的事情,“生了个什么?”一个他问,“一个女孩”护士说到,“生了个没用的!”说完便离开医院了。留下母亲和我......
出了院回到了家,奶奶和爷爷对母亲冷眼相向。父亲也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女孩子,而且因为在外地教书,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所以对于我就更没什么感情了。由于生了个女孩,母亲在家就更没什么地位了,坐月子期间还要自己下床来做饭,喂奶,洗尿片......作为我的父亲从来也没有管过我,每次回家也从没看过我一眼。他向母亲提出要将我送人,在重新生一个小弟弟。心疼我的母亲怎么可能答应他这么无理要求呢。母亲坚决不肯,父亲就闹离婚。母亲不离,父亲就打她,有时还跑到单位门口等下了班,在厂门口,在大庭广众下打母亲。母亲实在忍受不了了,终于有一天两人离婚了。可是有一个问题,我是判给谁呢?母亲单位的同事为了她着想,叫她不要要我,都说“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拖着一个一岁的孩子,往后的生活怎么过呀。”可是母亲怎么舍得让我离开她呢。最后,我还是跟了母亲。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过,母亲也因为在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好好的休息,而得了气管炎,每年夏天都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天气炎热,每天还要坚持上班,气管炎折磨的她简直没法过,每次一咳嗽都没完没了,还常常都把尿都咳出来。看了很多地方的大夫,都没有治断根。每次看着母亲咳嗽的样子真的很心疼,好想帮帮她,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呀!
好象总没什么好事,上小学三年级体检的时候,居然被体检老师检查出我心脏有毛病。对我母亲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好好的,怎么会心脏有毛病呀!母亲很着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带我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证实了我的病是“先天性动脉导管未闭”虽然医生说病情不是很严重,早点把手术做了就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母亲怎么能放的下心,这做手术的钱又到那里去找呢?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母亲毫不犹豫,带着我到了我父亲那里。他们在做生意,怎么说也应该有点钱吧。可是他们的脸色很不好看,数落了母亲一翻,还是母亲单位上的领导帮忙出面他们才出了一笔费用。母亲单位的同事也很有爱心,自发捐款来为我出这比不小的医疗费。在住院这期间母亲也跑了不少的路,脸上的皱纹也开始出现了,每天都为我都弄补身体好东西吃,自己也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小时侯看着母亲这样,虽然我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也没有能力帮助她。渐渐身体好转了,自己也在努力的帮母亲做事,让她能多一点时间好好休息。并默默的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个好工作,挣很多钱来报答母亲。
时间过的很快,我一天天在长大,母亲也在一天天变老,额头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条几道深深的印记,头上也增添了不少银丝。中专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前这一年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常常在梦中梦见母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去世了,每次都是哭着从梦中醒来。心里真的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真的是天意弄人,星期五回到了一星期没回的家。一进门,家里乱糟糟的,桌子和地上都是一成厚厚的灰尘。不详的预感又出现了,母亲去哪里了?家里怎么会这样很多天没人住了。正在我还在不解的时候,突然一惊,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我赶忙接起电话,是外婆打的“娜娜,你妈住院了。快来医院”话刚说完,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挂了电话,收拾好心情就赶忙赶往医院。
走进病房母亲静静的躺在床上,吸着氧气,精神很不好。这时,我不禁想起了我做的梦,我忍住眼泪,努力不让它掉出来,怕母亲看见了担心。母亲安慰我说没什么,只是气管炎引起的,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半信半疑,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梦里的画面。好好的照顾了母亲两天,就反校了。晚上下了晚自习,我赶忙回到寝室往医院打电话。想知道母亲一天的情况怎么样了,来接电话的是母亲单位上的好朋友,“喂,娜娜呀!你妈妈现在在发烧,你知道你母亲是什么病吗?”“好象是气管炎引起的病”我说,“你妈妈得的是尿毒症。”“尿毒症”一听是尿毒症,我的脑袋一下子一片空白,天哪!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得这种病呀!挂了电话,我整晚策夜难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见母亲那憔悴的面容。眼泪就想线样一滴滴往下落。
现在的都知道这种病根本就没法医,只有通过长期血液透析达到排毒的功效,才能延长生命。或者,就是换肾,可是换一个肾就是几十万,对于我们这种单亲家庭又是工薪阶层的人来说,真是想也不敢想。不过,还好的是我们是职工医院,而且又有血液透析室,所以,花费不是很大,可是每星期两次的透析,真的让母亲很难受。每次透析副作用都很大,血压又高,虽然饿的很厉害,但每次吃进去的东西都又全部吐出来了。吃的也很少,渐渐的母亲消瘦的很厉害。还好,我已经在实习了,能抽出多余的时间照顾母亲,每天能看的见我,母亲的心情也会好一点,对病情也有好处。
可是,在我实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母亲的病情变的越来越不好了。那天是星期五,我上完夜大回到医院,刚走进内科大门就看见,病房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一下子我的心里象被一块石头沉重的击了一下。快步跑进病房,天哪!这样的画面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医生和护士也在加紧抢救。鲜红的血液从母亲口里涌出,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母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我什么也不想,丢下手上的书本,一下子扑了上去。“妈妈,妈妈”我不停的叫到。抽搐完了,母亲便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医生也找我谈了话,并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知道,现在母亲的病情已经到了终末期再怎么样也无法挽救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几天里,好好照顾她。弥补我以往没有没有做好的一切。往后的几天里,母亲都是这么昏睡过去的,母亲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望着母亲,我眼里充满了泪水,真的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怎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我的世界一下子好象少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送走母亲,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家里好象还存留着母亲的身影,母亲的气息,母亲对我说的话还好象回荡在耳边。一个人默默地在家流着眼泪,翻着母亲的照片,想着和母亲在一起的种种快乐,后悔以前好多不听话时候,顶撞母亲的时候。为什么在我就要工作,可以好好报答你的时候,你走了呢?为了我,你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委屈啊!为了我,从离婚到现在,你都没有再婚。现在,应该是我回报你的时候,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只有后悔,现在在怎么样后悔都已经晚了啊,时间不能挽回一切。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吃。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妈妈,我现在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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