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擒五炮

　　打下查巴溪之后，指战员们由于长途行军和激烈战斗，既疲劳又饥饿，本应稍稍休整一下，然而为了不给敌人缓冲的机会，他们按着张寿筏的命令，又立即进行了下次战斗的准备。

　　查巴溪距南岔比较近，如果不一鼓作气拿下南岔，一旦走漏了风声，敌人有所准备，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张寿筏率先垂范，亲自做几个伪军头目的工作，向他们宣传抗日斗争的大好形势，启发他们以民族利益为重，调转枪口，反满抗日。戴鸿宾团长在组织战士和伪军调换军装；李风林正在套户中间做工作，凭着他那朴实的抗日救国道理，和诚挚亲切、平易近人的工作作风，很快便获得了套户们的信任，一下子就领回来十多张四马大爬犁。张寿筏见老乡们赶着马爬犁来支援部队，十分高兴，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麻烦大家辛苦一趟了。”

　　部分战士换上伪警察服装，押着黄毛、丁山、张保安，分别上了马爬犁。张寿篯一声令下，人称“雪上飞”的马爬犁队，便向着下一个战斗目标——南岔进发了。

　　夜幕笼罩着小兴安岭，十多张马爬犁，一张紧跟一张，沿着冰封雪盖的汤旺河，风驰电掣般地向前疾进。突然一个眼尖的小战士，用手指着前边疑惑地问道：“嗳!那是什么东西?”人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前方一段开阔的河床里，有一团黑东西在向这边滚动。很快大家便辨认出了它的形状，这也是一张爬犁。

　　“咦!深更半夜的，那来的马爬犁呢?”有人在嘀咕。

　　“怎么对付它?”有人在请示。

　　张寿篯同志又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只看见一张马爬犁，便果断地命令道：“不许开枪，迎着闯过去厂赶爬犁的老板听了———挥长鞭，爬犁箭一样向前奔去，转眼就和迎面跑来的爬犁会在一处。戴团长一挺身下了爬犁，后边紧跟上去几个战士。这时迎面来的爬犁也停下来，爬犁上只有一个人。

　　‘你是千什么的?”戴团长声音平和地问道。

　　“我，我是……”来人见过来几个带枪的，一时摸不清来历，没敢说出身份。戴团长走到近前，仔细打量来人，立刻认出了他：“这不是陈永山的小子吗?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原来来人是戴团长的一个老乡。

　　“我、我……，’这个人早就知道戴鸿宾参加了队伍，并且当了官。因此，心里就打起鼓来。戴团长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必有来头，便赶忙说： “别怕，我们是打鬼子的，只要你说老实话，是不会难为你的。”

　　“我，我是五炮派出来的哨兵。他领着六个人，坐一张马爬犁，正在后边巡视呢!说不定一会儿你们就得碰头。”

　　五炮名叫宋喜斌，是于四炮的拜把子弟兄老五，猎民出身，枪法很准。他在于四炮的面前很有威信，被委任为查巴溪、南岔外围哨卡的总负责人，实质上是伪山林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人们的极大警惕。张寿篯、戴鸿宾、李凤林等人立刻碰头商量，一个应急的战斗方案很快便形成了。

　　当时决定由李凤林同志和几名战士，押着黄毛、丁山坐在第一张爬犁上，按计行事。李凤林用枪在黄毛背后顶了一下说：“一会要是碰上五炮，你就说是山下送粮的爬犁，能办得到吗?!”说着用枪又顶了他一下。

　　“办得到、办得到!”黄毛赶紧答应： “抗日救国，匹夫有责，兄弟一定效劳、一定效劳!”马爬犁队又徐徐向前行驶了。这回是大张旗鼓地赶路，“叭，叭!”清脆的鞭声震得林海响起一阵阵嗡嗡的回音。

　　不大工夫，果然迎面又驶来一张爬犁，在距离约二百米的地方停住了。五炮宋喜斌高声大嗓地喊起来：“是什么人？”接着传来扳动枪机、推弹上膛的声音。

　　李凤林听了，用枪嘴子捅了黄毛一下，黄毛会意，立即喊道：“老五吗?”

　　黄毛长得又矮又瘦，喊话的声音又尖又细，五炮宋喜斌对—他的语声是再熟不过了。于是用缓和了许多的口吻继续问道“后边那么多的爬犁是干什么的?”

　　“是山下送粮食的。”

　　这时宋喜斌完全相信是自己人了，他把盒子枪插在腰里。他的部下见他这样也把枪背在肩上，赶着爬犁，大模大样地走了过来。这边的爬犁也向前走动，两下刚一接触，战士们唰地一下冲了上去，大声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一大出意外的举动和那令人撕心裂胆。毛骨悚然的喝问，弄得宋喜斌如同丈二金刚，一时摸不着头脑，便机械地立在那里，既没有敢动，也没有举手。这时，黄毛赶忙劝说道：“老五，我们都交枪了，你也就服了吧!’’这会儿，宋喜斌完全明白了。他向周围看了一眼，见随来的六个警察，都被缴了械。自己也被包围，前后左右尽是对准他的枪口，立刻耷拉了脑袋。

　　敌人放下武器，按优待俘虏的政策，不虐待、不污辱、不搜腰包，使宋喜斌很受感动。经过向他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提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精诚团结，一致对外的主张，使他很受教育。当我军提出让他带领部队，去缴南岔的伪警察枪械的时候，他爽快地答应了。由于他是驻守南岔的伪军头头，很顺利地把营地缴了。后来，宋喜斌参加抗日联军，1938年9月在一次战斗中牺牲。

　　这一夜，我军一路攻关夺隘到南岔时已天色大亮了。南岔离老钱柜还约有五百里的路程。经张寿篯等指挥人员研究决定：部队严密封锁消息，生火做饭，休整一天，准备明早三点出发，用最快的速度，在晚上九点之前赶到老钱柜，再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夺取战斗的全部胜利。

　　直捣老巢

　　翌晨，我军的马爬犁队从南岔出发，象离弦的箭一样向北疾驶。指战员们坐在爬犁上，如同坐在大风口上，冷风很快刺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裳，冻得直打颤，可是大家还是咬着牙坚持，因为人们心里明白：赢得时间就是胜利。

　　西北风嗖嗖地刮起来，天气越来越冷，有些人手脚冻得麻木了，不得不下来跟着爬犁跑一阵，跑热乎了，再坐爬犁，冻麻木了，再下来跑，指战员们靠着顽强的革命意志，用冻僵的两条腿和四条腿的大马比赛，人与马一齐向前飞奔。饿了，啃一口冻饼子；渴了，攥一个雪团含在嘴里……

　　当晚约8点多钟的时候，部队提前赶到了老钱柜。由于有五炮宋喜斌在前边迷惑敌人，没费多大劲就缴了老钱柜的保护力和柜房。至此，于四炮的山林警察大队只剩下最后一个营垒，在老钱柜后边约十多里路的地方，有一座木制雕刻酌阔气房子，这就是日本森山指导官住的地方，外边有20多人警戒。

　　我军立刻分几路登山，迅速包围了这座房子。机智勇敢的李凤林同志，巧妙地绕过了敌人的哨兵，出其不意的突然出现在日本森山指导官的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躺在炕上抽大烟呢!李凤林同志一眼看到墙上挂着一支日式手枪，二话没说，飞步上炕，伸手就去摘枪。森山指导官一见可急了，忽地蹿起来，拦腰抱住了李凤林。可这时的李凤林正是二十六、七的年岁，个子大、力气足，根本没把这个鬼子放在眼里。只见他猛地一抡，竟把这森山从炕上甩下来，咚的一声摔在烧得通红的火炉上，疼得这家伙象鬼嚎一样叫唤起来。接着，李凤林甩手一枪，送他见阎王去了。

　　随着这一声枪响，四周也乒乒乓乓地打起来，不一会儿顽抗的敌人被击毙了，其他的敌人被俘虏了，很快战斗结束了。

　　这次战斗，我军以两天两夜的时间，奔驰800里的急行军，夺取5个营地，击毙7个日本鬼子，俘虏山林警察100多，缴获长短枪械100多支，大烟土100多磅，一举荡清了盘踞在汤旺河沟里的于四炮这股顽敌。拔掉了这个硬钉子后，使我人民革命军声威大振，广大群众抗日情绪大为高涨。不久便在小兴安岭原始森林里，迅速建起了军干校、被服厂、军械所、大小密营，后来连北满省委也迁到这里，指挥战斗，可以说奇袭老钱柜战斗的大获全胜，为建立稳固的抗日后方基地，成功地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作者：陈宝库赵明　工作单位：中共伊春市委党史研究室)